阿兹特克帝国驻华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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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败者的见闻

第十七章 续 篇

 

 

导 言

 

神庙和宫殿,大规模集市,学校及房屋,一切都化为一片废墟。不少祭司、智者、战士还有很多其他人,甚至连神灵也一并消失了,再无音信。蒙泰古祖玛还有其他人的不幸预言看来都应验了。可以说墨西卡民族已经身受重创。然而,它会消失吗?

这里收录的证词展现了一些幸存的祭司和智者对过去的悲痛记忆。他们用图画文字再次描绘了过去的悲剧和捍卫城镇的英勇气概。这些证词让人想到过去,一些被收入其年鉴——他们的编年史——中用图画文字表现,另一些借助从教士那里学来的字母按照纳瓦特尔语的音素记录下了不堪回首的过去、他们的英勇气概、生命的消逝死亡以及最终的悲惨结局。

他们好些圣书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化为灰烬,但一些幸存于世的老人还有他们的子孙从教士那里学会了字母,他们续写了很多事件来讲述他们的日常劳作以及同卡斯蒂利亚人共处的艰辛生活。他们写的东西题材多样:陈情,控诉,法律诉求,不计其数的信件,编年史,有时候还有语录汇编、歌谣、诗歌、戏剧以及从卡斯蒂利亚语或拉丁语翻译过来的文章。

各种表达方式汇集成了一种绚烂的文献,字里行间时不时地把印第安文化与源自欧洲的思想和信念交织在一起。如其所愿,印第安人每日的遭遇和每次的应对被作为反复提及的主题直至今日在一些纳瓦特尔语当代作品中依然能看到。这些作品中的许多篇章,特别是关于殖民及其他时期的,仍被保留在各处档案中,至今无人问津。作品中好些场景所涉及的对象有所不同,但是依然和《战败者的见闻》紧密相关,这不足为奇。既然称为“续篇”,其实基本上还是同战败者的子孙有关系。可以说直至今日,这一系列的篇章常常保持着相似的基调。直至今日还能感受到他们的希望之光显现,这并不是他们留下的礼物,而是寻求主宰自己命运的人们的声音和行为的结果。

 

1556年5月11日

纳瓦贵族写给国王的信

西班牙人夺取墨西哥-特诺奇蒂特兰仅仅35年后,相当一部分纳瓦人,特别是一些特斯科科人和墨西卡人,学会了用本族语言和卡斯蒂利亚语读书和写字,不仅如此,他们还对西班牙王国对呈报控诉、诉求、请求以及其他公文的程序规定也很熟悉。此外,不少幸存的古老贵族及其后代,以及部落中的其他一些人在教会学校里学习过,很快也学会了这些读写的技能。

1556年蒙泰古祖玛的儿子,堂佩德罗·蒙泰古祖玛·特拉卡乌尔潘特辛和特拉潘(塔库巴)伊斯塔帕拉帕和克尤阿坎等要地的执政官和法官聚集在一起,准备向卡斯蒂利亚国王写信控诉自己及其子民所受的凌辱。他们用纳瓦特尔语和卡斯蒂利亚语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对西班牙人的三重印象:第一个印象是对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西班牙人;第二个印象来自国王,也就是菲利佩二世。他们不认识他,但知道他对臣民和善、公正,只是离他们太远,距离太过遥远;最后的印象来自多明我会教士巴托洛梅··拉斯·卡萨斯神父他们说自己在寻找一名品德高尚的人,一个“秉性善良、虔诚的天主教徒,有事情可以求助于他。因为很多事情事关重大,需要通过他请陛下亲自出面”。讲这些话当能引起君主的注意。

 

至高无上、强无比的国王,我们的君主:

新西班牙、墨西哥及其属地各部落的统领及主事,您的臣民及奴仆跪吻陛下双足。我们以谦恭之情和对陛下的敬佩,向您陈情,我们十分需要您的庇护与救助:我们因工作之需,常与西班牙人在一起,不时蒙受他们诸多凌辱与骚扰。为了解决我们的问题,我们十分需要一个保护我们的人,此人当常居于宫殿,我们可以请他帮助我们带给陛下我们真实的消息和诉求。因为此处距陛下宫殿路途遥远,我们无法前往,也不便用书信陈请,因为事情太多也太过繁杂,书信将会给您带去太多的麻烦所以,我们恳请您能派遣恰帕斯教区主教巴托洛梅··拉斯·卡萨斯神父来做我们的保护者请您让他接受这项任命。

如果这位主教已经不在人世或是病魔缠身无法接受任命,恳请陛下能指派另一名虔诚、善良的宫廷要员。我们有事可以向他寻求帮助。很多事情十分紧要,只有您出面才行,除了上帝以外,只有您能解决。否则,我们的诉求会日积月累,日益增多。我们被人凌辱,日渐消亡,照此下去,我们很快将所剩无几,因为他们把我们驱赶出自己的领地,掠夺我们的财产,此外还日复一日地给我们增加很多工作,并不断课以重税。

我们以臣民及奴仆之身,祝愿我主保佑陛下永远强大无比,祝愿我主永远庇护陛下一五五六年五月十一日,我们众人汇集于特拉库潘并写下上述文字。

陛下忠实的臣民及奴仆,墨西哥法官堂埃斯特万··古斯曼,堂埃尔南多·皮门特尔,堂安东尼奥·科尔特斯,堂胡安··克约阿坎,堂佩德罗··蒙泰古祖玛[等人签名]1

 

1560年7月30日

乌维索欣科城事务院写给菲利佩二世的信

这封信请求国王削减新西班牙当局征收的赋税。写信人是乌维索欣科城事务院的各位成员。乌维索欣科原是个小城邦国,在西班牙人到来之前,曾与特拉斯卡拉人一起向特诺奇蒂特兰、特斯科科和特拉潘(塔库巴)三方联盟进行斗争。在乌维索欣科出现过很多重要且有名的首领,他们同时还是诗人。他们反对强大邻邦的好战态度。在这篇用某些细节展现了墨西哥中心地带古代政治复杂性的文章中,这种反战的态度仍似有所抬头。在谈及特拉斯卡拉人时,他们没有像一些墨西卡人那样去指责特拉斯卡拉人与埃尔南·科尔特斯联盟,而是希望西班牙国王知道乌维索欣科人曾经为他提供了多大的帮助。这一点有些出人意料。

这封信中的一些表述听起来有些奴性。事实上乌维索欣科人没有找到更好的方式来摆脱施加在身上的枷锁,而只能提醒国王记得他们以往的作为。这便是战败者的视角,尽管他们曾是侵略者的盟友,如今也在表明他们所处的不幸境地。

 

天主教国王陛下:

我们尊敬的统领,天主教国王堂菲利佩陛下,我们向您鞠躬敬礼,在您面前屈膝。令人敬仰的统治者,您身在远方,我们感谢万能之主,生命的赐予者上帝。我们无福亲吻您的双足,仅在远方向您鞠躬敬礼,您是天主教徒,上帝心仪之人,您是上帝在世间的化身(……)

在上帝面前我们信任您,是上帝将我们交付于您,让我们寻求您的庇护,我们是您的臣民和侍者。您令人敬仰,您的威严无与伦比,请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忘记我们,在您的臣民中,新西班牙的臣民贫穷万分,受尽磨难。

啊,我们的首领,我们尊贵的统治者,堂菲利佩国王,我们的陛下,我们乌维索欣科人,在您面前,向您陈词!我是首领,我们这些人里有市长和地方官,有统领和贵族,我们这些做首领的都是您的臣民,您的侍者,毕恭毕敬恳请您,因为我们经历了太多的不幸,悲伤与痛苦令我们窒息。我们得不到您的援助,您的同情,我们还未能博得您的救助,您的怜悯(……)

事实上我们听说您对所有臣民都心存怜悯(……)我们足以让您动容,博得您的同情,因为贫穷与悲伤每天都在我们身上发生。为此我们呻吟,我们难过。我们该何去何从?我们这些您的臣民,居住在您城市里的乌维索欣科人,要是您不在那么遥远的地方,我们可以当面陈情。即便我们极度希望能够面见您,我们却无能为力。我们太过贫穷,一无所有,无法踏上路途,也没有船,没有吃的东西,我们没有任何物件可以把我们带到您的面前。所以,我们只能呈上我们的话语,向您呈上我们贫乏又悲伤的言语。希望伟大而令人敬仰的天主教国王陛下您能听一听我们悲伤的声音(……)

在您的西班牙侍者和堂埃尔南·科尔特斯统帅来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的全能与仁慈。我们的上帝,上天的主人,大地的主宰,赐福我们,启迪我们,让我们归顺您,成为您的仆人,您的臣民。在新西班牙我们是最先臣服您、归顺您的群落,没有比我们更早的了。

没有人威胁我们、强迫我们,是上帝指引我们自愿归顺于您。所以我们高兴地出迎来到新西班牙的西班牙人。当时他们离岸还比较远,我们就离家到远处去迎接他们。我们到50里格以外去迎接堂埃尔南·科尔特斯统帅和他的部下。即便我们还不了解他们,但我们十分喜悦地迎接他们,拥抱他们,问候他们,眼中还噙着泪水。我们的父辈同样也不认识他们,但是因为上帝的恩典,我们了解了他们。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所以我们爱护他们,不攻击他们。我们供他们吃喝,伺候他们。一些人来的时候身染疾病,我们用手抬,用背背,竭尽所能地帮助他们,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那些所谓的特拉斯卡拉人虽然也提供了帮助,却是我们施加压力让他们出手相助的,同时还暗示他们不要动武。但即便我们曾经提醒过他们,他们还是和西班牙人奋战了15天。与此相反,任何一个西班牙人碰到困难时,我们总是出手相助。对此我们没有半句谎言,无论阵亡者还是幸存者,每个征服者都知道这一点。

当他们开始征战的时候,我们就准备好要帮助他们了。我们提供战需品、武器和我们的一切物资。我们不只派人,而且还亲自参加。我们这些统帅,带着所有的贵族和臣民去帮助西班牙人(……)

在他们准备用船(帆船)来征服墨西卡人的时候,我们帮助过他们。我们给西班牙人提供木材和松脂建造船只。在开始征服墨西哥人,大举俘获他们的时候,我们不离不弃,没有把他们抛诸脑后。在他们去征服米丘阿坎、哈利斯科、库尔瓦坎和帕努克、瓦哈卡、特乌安特佩科、危地马拉的时候,还有当他们在这里,在新西班牙发起征服,进行征战时,为了让他们完成征服,我们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也从来没有在战争中抛弃过他们,哪怕我们自己人蒙受损失,哪怕这并不该我们来承受,事实上我们履行了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我们的统帅,我们的统治者,在您面前我们还有话要说,您要知道身在远处的圣父派来圣方济各的12位使徒和您因为怜悯我们而派来的神父们来到这里,为我们乌维索欣科人——您城邦的子民——传播了福音,让我们了解了天主神圣的信仰和认识真正的唯一神灵——我们的圣主耶稣。他们来也是上帝的仁慈,上帝启迪我们让我们快乐地接受了他们。

因为这样,感谢上帝,现在请听听我们的陈情。我们在您面前的一切陈述都是为了让您能怜悯我们,让您能下令来安抚我们,在我们哭泣、受苦的每一天都能帮助我们。我们正在遭受罹难,您的乌维索欣科城就好像要化为碎片,破碎消失,这就是现在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您的财务司库、军官们和您的检察官马尔多纳多博士替您向我们征收的沉重赋税竟达一万四千八百比索,另外我们还要缴纳玉米。

我们的统帅,我们的统治者,您的侍从和下属来我们这里的时候,也就是您的侍从巴耶侯爵、大统帅埃尔南·科尔特斯在的时候,我们从来没有碰到过类似的事情。他们和我们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总是对我们很友好,笑容可掬,从不失态,也不大吼大叫。即便让我们缴纳赋税,也总是很有节度,缴纳黄金时也是一样,哪怕交得很少(……)好几次他都说要在您面前帮我们说话,让您知道我们为您做的事情和给予的帮助。他去见您的时候,您也证实了这一点,因为他在新西班牙的作为您还表彰他,赐予他荣誉。难道您现在忘了我们吗?因为我们无法接近您,无法听到您的讯息,我们该如何告诉您我们的事情?谁能真正地帮我们说话呢?

当您派来代表及总督(弗恩勒阿的)堂塞巴斯蒂安·拉米雷斯主教,派来法官及萨尔梅隆先生、塞伊诺斯先生基罗加先生、马尔多纳多先生的时候,他们按照您制定的规则同我们新西班牙的居民相处。他们好几次帮助了我们,减免我们的赋税,有几次还减少和免除我们的劳动(……)

但是现在情况大不一样了,我们在遭受磨难,难道我们做错了什么吗?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吗?得罪了您——我们的统领,统治我们的人,抑或是我们冒犯了他——万能的上帝?可能是我们对上帝犯下了罪,可能您听到了关于我们的不良行径,所以现在下令征收七倍的赋税,之前的赋税才两千比索。

现在我们想告诉您,很快您的乌维索欣科城就会彻底消失、毁灭。因为这座城市对赋税一无所知,我们的父亲没有交过,祖父没有交过,祖祖辈辈都没有交过,他们不曾依赖任何人(……)

啊!我们的统领,您统治我们,您是国王,事实上我们相信您,相信唯一的神——居住在天上的上帝。我们信任您就如同信任我们的父亲。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您想想那些生活在树林草莽间的人们,那些让我们哭泣、让我们悲伤的人们。其实我们生活得和那些人一样穷苦,我们来到您的面前,当面向您陈情,在您所有的臣民消失的时候,您不要迁怒于我们。我们悲伤之语言尽在于此。

压在乌维索欣科城的苦难还有很多,我们不能详细尽数(……)耶稣诞生纪年一五六○年七月三十日,写于乌维索欣科城。

省长堂莱昂纳多·拉米雷斯,市长堂马特奥··拉科罗纳,市长堂迭戈·阿拉梅达,市长堂菲利佩··门多萨[等人签名]2

 

1595年8月

众多控诉中的一桩

我们前面读到了纳瓦族有身份地位的人写给西班牙国王的信件,除了这些信件以外,在殖民时期的几个世纪中还保存了普通村民写给巡视官、市长或是其他下一级官员的大量信件、控诉、抗议和请愿现存放在墨西哥国家档案馆很多村落的档案资料以及西班牙和其他一些地方的档案馆中大量的此类文献让印第安人的声音得以倾听,揭露了普通百姓,即所谓的马赛瓦尔人所经历的苦难。

记录整理这类证词时,很多地方从事此行当的印第安执笔人常常根据发生的事情编撰当事人的对话。

下面是1595年8月奇亚乌特欣科地区一个叫米格尔·埃尔南德斯的人在巡视官阿隆索·鲁伊斯神父面前的一则控诉,神父当时正在位于现在的格雷罗州的乌阿苏斯蒂坦(乌阿姆斯蒂特兰)。这则控诉所谈及的事情在教规中叫作“申请处理告解圣事”。一个名叫巴托洛梅·洛佩斯的教士,在奇亚乌特欣科做神父,他用钱物引诱控诉者米格尔·埃尔南德斯的妻子同他睡觉。国家档案中有不少这样的文件,被征服者学会了捍卫自己的权利,令人惊讶的是,有的甚至获得了胜诉。

 

尊敬的神父先生:

我叫米格尔·埃尔南德斯家住奇亚乌特欣科。尊敬的堂阿隆索·鲁伊斯先生,请允许我自我介绍并向您陈情,巡视官先生,您所在的地方叫瓜莫奇蒂特拉。

我来向您致敬,向您行礼跪拜,我来求见您是因为我们的神父巴托洛梅·洛佩斯在听我妻子做忏悔时,他没有在听,而是引诱她犯罪。

神父对我妻子说:我的孩子,晚上的时候你应该离开你的丈夫。我妻子马上对他说:神父,为什么我该离开他?难道他是个恶人吗?神父却对她说:我的孩子,你不要害怕他会对你做什么,不要害怕他调查你。事实上,你如果跟随我,我会给你钱财和衣裙。要是他,你的丈夫,虐待你,我可以把你留在库埃特拉奇科阿潘(普埃布拉城),留在我亲戚身边。在他们身边你肯定会很高兴的。但是我妻子对神父说:神父,他会去那里找我的,因为他很凶狠。(神父对她说:)孩子,你别难过,我会惩治你的丈夫,你别担心。

我的大人,我们尊敬的神父大人,您要是不管,在这里,在他旁边,我如何能保住我的妻子?如果您不把他撵出村子,在这里,在他旁边,我如何能保住我的妻子?六年前他(巴托洛梅·洛佩斯神父)就开始诱骗我的妻子委身于他。从两年前开始,因为她不从,他就鞭打她。

但我尊敬的神父大人,您不希望被人赞颂,当您在神龛旁听人忏悔时,您说:孩子,举起我的权杖来改过自新,不要害怕,必须举起权杖(改过自新)。事实上村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我没有一时头热难道我就洋洋自喜吗?因为我是你们的朋友。

我只控告他。尊贵的大人,我们的主宰,我劳烦您主持正义,因为他(巴托洛梅·洛佩斯)让我们愤怒,让我们村里人愤怒。请您可怜可怜我们,您就是为帮助我们而来。我在您面前请求您伸张正义。

 

米格尔·埃尔南德斯3

 

追忆

16世纪末17世纪初,墨西哥中部历史编纂再度兴起,这得益于一些堪称纳瓦族杰出研究者的人们。他们当中有埃尔南多·阿尔瓦拉多·特索索默克,克里斯托瓦··卡斯蒂略,奇马尔巴·瓜乌特莱瓦尼特辛和费尔南多··阿尔瓦·伊斯特利尔索奇特尔。最后一位虽然是西班牙后裔,但是他却总是对自己的特斯科科血统感到自豪。

所有这些人查阅了手边最好的资料:图画文字及文字符号的年鉴和幸存老人的证词,他们的名字在好多场合都被提到过。在对自己过去的村庄和领地——墨西哥-特诺奇蒂特兰、查尔克—阿梅卡美卡和特斯科科——的描述中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对领地的热爱以及保留历史记忆的愿望。

他们认为,用坚实的历史重新筑建自己远比对村落发生的种种表示不满要重要得多。他们深知被征服者的悲痛,决定忍住伤痛,向子孙展现他们是伟大文明创造者的后代。作为追寻记忆的一个例证,下面摘录埃尔南多·阿尔瓦拉多·特索索默克编撰的《墨西卡约特尔编年史》中的一部分。

 

这里追忆特奥齐齐梅卡、阿兹特兰、墨西卡的老人如何来到这里寻找土地。这里有著名的墨西哥-特诺奇蒂特兰,是城市的典范;这里有野生的仙人掌,即特诺齐特利生长在水里,老鹰屹立其上,呱呱啼鸣,舒展双翅,吞噬一条巨蛇,巨蛇已被撕裂。这里是蓝色湖水和黄色湖水汇集的地方鱼儿在这里戏水,芦苇荡里和香蒲丛中不时泛起泡沫。四面八方的人都聚集到这里(……)

它的命名,它的记述,它的历史,都从这里开始(……)

老人家们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的讲述,并写在纸张上:他们是我们的祖父母,曾祖父母,太祖父母,是我们的祖先。故事一代又一代地重复着,如同在做演讲,传到我们这里,传给活着的我们,传给他们的子孙。他们做的永远不会丢失,不会被忘记,黑色的墨水,红色的墨水,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故事,他们的记忆,都流传下来。

就这样,他们的血脉,他们的肤色将来永远不会消失,永远不会被遗忘,他们的兄弟、孩子、孙子、曾孙和后代将世世保留。我们会把它告诉将要出生的人,墨西卡人的孩子,特诺奇蒂特兰人的孩子们。4

 

捍卫土地之战

战败者遭受了种种不幸——服从新首领,委托监护制,缴纳赋税,此外还时不时有瘟疫来袭,致使印第安人口锐减。从17世纪下半叶人口数量才开始复苏,随之而来的便是对保护土地产权的土地所有证的急切求。

为此纳瓦人便应需制定了大量的证明文件,在土地需求引起纷争时拿出来保卫自己土地。不少情况下这些文件是一些印第安风格的手抄本或是手稿,上面有图画,有纹饰,还有用拉丁字母书写的纳瓦特尔语文字。这些手抄本系列被称作“特奇阿罗颜”,因为发现的第一部手抄本是来自墨西哥州的一个名叫特奇阿罗颜的村子。

那段时间其他文本成形的原因也都大同小异。这些文本都可以作为殖民时期地区土地所有权合法化的证明。下面是其中的一则,讲了在征服结束后,一位主事在今天的圣托马斯·阿胡斯科创建了村落。

 

亲爱的孩子们:

今天是1531年托斯卡特尔5(18个月太阳历中的一个月)的第二天,属于唯一也是真正的神灵之日,他在天上,在地下,在世界的各个地方都存在。亲爱的孩子们,你们要知道各地的部落首领们都在遭受磨难,你们还要知道卡斯蒂利亚白人做过和正在做的事情。他们折磨我们受人敬仰的首领们,这一点众所周知。这些首领负责各村落的事务,拥有指挥权。

他们管首领们索要财物,首领们没有把所有的黄金和宝石都给他们,所以便遭到他们的折磨,这一点已是众所周知。他们霸占妇女和年轻未嫁的姑娘。只有黄金和宝石能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调戏首领的妻子们。他们烧死那些首领,就像处死伟大而受人敬仰的米丘阿坎首领卡尔特索特辛那样,只有这样他们才满意。对萨拉潘、特拉斯卡拉、特乌安特佩科、瓦哈卡以及其他地方的首领们也是如此。他们心怀嫉妒地来到那里,对黄金如饥似渴,他们居然叫基督徒(……)

无数鲜血!这是我们父辈的鲜血!这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要这样做?你们要知道这只是因为他们想要成为主宰者。因为他们渴望黄金,想要把其他东西也据为己有,因为他们想把一切踩在脚下(……)

在这里墨西哥阿纳瓦克人都知道科尔特斯——卡斯蒂利亚人——是由卡斯蒂利亚国王授权来到这里的。不久前他自称巴耶侯爵。据说就是这位侯爵先生暗中掌管我们的土地,强迫我们在地里干活,他把土地分给不同的村落。现在他要把我们赶到哪里去?准备把我们安置到什么地方?我们无比悲伤。我的孩子们,我们该怎么办?

我心意已决,我同意在阿索斯科山脚下,在沙土上建立萨尔蒂克帕克村。因为只有从那下面到这里才是阿索斯科人的领地。那里往上是我们的土地,是我们祖辈留给我们的土地,过去是祖辈们的财产。

我同意在那里为新的神灵修建一座神庙,那是卡斯蒂利亚人强加给我们的,是他们让我们崇拜的新神灵。我的孩子们,我们该做什么?我们需要打湿头(做洗礼),投降卡斯蒂利亚人,或许这样他们就不会杀死我们。我们只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不要再前进一步,不要让他们杀了我们。希望真正的上帝帮助我们在卡斯蒂利亚人旁边生活,不要死在他们手上。

为了不死在他们手里,我们不能拥有所有的土地。我们将缩小自己的领地,那是我们父辈捍卫的地方,他们曾统治特拉尔潘托皮尔科托托尔特佩科、阿蒂克潘、特佩蒂克帕克和萨拉特拉科等地方。为了我们不被杀害,我请大家都要接受洗礼,信奉新神。我把他当成同我们一样的神。然后我只能割让土地,我认为我们的土地界限就从太阳升起的地方开始,从那个叫作特兹特科马蒂特兰的地方开始。

但愿他们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儿土地而杀了我们。之前的大片土地和我们已没有干系,已经不是我考虑的事情了。因为我只是不想我的孩子们死去,我们只是需要这一小块的土地。我们会在这里死去,我们的孩子也是如此。我们只捍卫这块土地。看看这样他们会不会不杀我们。告诉我,回答我吧,孩子们。6

 

征服的舞蹈

纳瓦人以不同的方式记忆他们先辈在与卡斯蒂利亚人相遇时所发生事情。其中有一种方式很受人民的欢迎,那就是在音乐和舞蹈伴奏下的演出。这即是所谓的“征服剧”,前不久已成了研究的对象。

直到19世纪这种剧还一直在普埃布拉州华莱斯地区的西贡特佩克村用纳瓦特尔语表演。科尔特斯和蒙泰古祖玛以及翻译马林辛出现在村子的大广场上。演出时,尽管常看到某个修士在用纳瓦特尔语表演,但仍有部分内容还能看到印第安人对瓜乌特莫克的赞美。

的确,表演时会出现时间的错位,如瓜乌特莫克对蒙泰古祖玛说“在这片被叫作美洲的土地上,你被人们称作国王,大人,君主”7。同时还有一些编造的内容,如蒙泰古祖玛和瓜乌特莫克有过你死我活的搏斗,瓜乌特莫克在搏斗中丧失了性命。但不管怎样,面对蒙泰古祖玛在科尔特斯面前卑躬屈膝的态度,剧中瓜乌特莫克言辞里表现出的谴责与蔑视在纳瓦人看来是极具说服力的。下面这些就是瓜乌特莫克的所谓言辞。

 

蒙泰古祖玛,在这片被叫作美洲的土地上,你被人们称作国王、大人、君主。这样称呼你是不对的,因为你不能继续把王冠戴在头上,因为你胆小怕事(……)告诉我,你敢面对这座伟大的城市讲话吗?你敢对下面的这些人(指卡斯蒂利亚人)吭声吗?敢叫他们滚出征服的这个国家吗?

他们来就是为了嘲弄你。所有到这里的西班牙人都是些层次很低的人,他们走投无路才会来到这里。他们会对你说他们国家有很多大城市,说他们另有一个国王领导着卡斯蒂利亚帝国,说这个国王叫卡洛斯五世,还说他们的宗教是天主教。

这些都纯粹是骗人的鬼话。我除了相信我们自己的书籍以外不信任何别人的书。我认为那些外国人的话都是虚幻的梦呓。你胆小如鼠,但我不怕,我要和他们战斗,据说他们有军队,我要考验考验他们的军队,看看它到底怎么样。他们一定会使出令人害怕的伎俩。那里还有石块、弓箭、火石。那些手握石块的人正在前来打仗,他们才令人害怕,他们就是齐齐梅卡人,这些人简直是些野蛮残暴的猛兽他们使我们相信我们的各位神祇,他们使我们更有智慧。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他们的指挥官。我会给所有和我们在一起的人以勇气,让他们的军队掌握各种战斗方式。

你丢失了王国、你的王冠和你的权杖。由于你向敌人投降,你失去了人们对你的敬重。我在你的王国寻找过你,这里的顽劣之徒,即西班牙强盗使你受罪。他们欺骗了你,因为你已不配执掌政权,不配领导政府。

我能执掌政权,领导政府。政权和政府是我的,我强大,我勇敢。我不相信对诸神敬重会一无所获。你会看到、会体会到谁是那个自称瓜乌特莫克王子的人。我手里有火、有雷、有闪电、有烟雾、有沙、有土、有风、有旋风,这些东西足够把他们打败。他们如果不想死,就让他们滚回自己的国家去吧。但是如果他们不答应,不管你如何想方设法地避免,他们也必定会丧命。8

 

埃米利亚诺·萨帕塔9公告,1918年4月

墨西哥那些讲纳瓦特尔语和其他各种语言的印第安人——如索诺拉州的亚基人和尤卡坦的玛雅印第安人都参加过1910-1919年的墨西哥革命。埃米利亚诺·萨帕塔这位堂堂而伟大的斗士为无地的农民带来了利益,他吸引了很多纳瓦人和其他印第安人加入他的队伍。他自己并不是印第安人,而是个混血人,生于莫雷洛斯州一个叫阿奈奈古依克的小村庄。他熟识纳瓦特尔语,深谙印第安人的思维方式。

对有些人来说,他的战斗带有本土起义的性质,引起过全国的不安,以致一个保守派的参议员何塞·玛利亚·罗萨诺曾警告说:“埃米利亚诺·萨帕塔平静下来以后,阿提拉10就会起义。(……)他是奴隶的解放者,他答应给所有人以财富,他不是孤立的人,(……)他把土地人分给农民,他的奔走开始有了结果(……)印第安人都参加了起义。”11

有很多证言表明纳瓦族人听到萨帕塔用纳瓦特尔语向他们讲话时,他们是多么的高兴。萨帕塔从小就谙熟纳瓦特尔语,因为他的出生地有很多人都会这种语言。堂娜·露丝·希门内斯——她的讲话被《从波菲里奥·迪亚兹到萨帕塔》一书中的“米尔帕·阿尔塔的纳瓦人的回忆”一章所选用曾这样回忆埃米利亚诺来到米尔帕时的情况:

 

有一天一个伟大的人物,即莫雷洛斯的萨帕塔来到这里,这是我们首次知道了墨西哥革命。他穿着与众不同的服装,戴着宽沿草帽。他是第一个用墨西哥语和我们讲话的大人物(……)来的人也都用墨西哥语讲话,讲得和我们一样流利。萨帕塔当然也讲墨西哥语。当这些人一来到米尔帕·阿尔塔我们就明白他们做什么来了。12

 

经过几年的苦战之后,面对杀人如麻的军队,萨帕塔企图扩充自己的力量。1918年4月27日他用纳瓦特尔语颁布了两道布告。其中一道,他说服曾经追随过多明戈·阿莱纳斯的特拉斯卡拉人站在他的一边;另一道他则谋求把附近村镇的所有印第安人吸引到自己一边。这是用纳瓦特尔语写成的最后一批公共文献,其中将战败者的形象和滥用权力人的嘴脸表现得淋漓尽致。下面是萨帕塔颁布的第一道布告。

 

致阿莱纳斯师团的指挥官、文职人员和士兵们

 

我们一度希望你们马上或是不久的将来能脱离贝努斯提亚诺·卡兰萨13,现如今我们已经看到了。这些人从没给予你们任何利益,对你们冷酷无情,他们经常欺骗你们,对你们充满嫉妒。你们已经清楚地看到他们从来没有把你们当人看待,经常伤害你们,妄图使你们失去尊严,把你们边缘化。在你们面前从未表现出令人敬佩的人道主义精神。在对待任何他人的事务和在对待别人的工作中,行为有失检点,不顾后果,随意妄为。他们的行为有失人类发自内心的本性。你们要勇敢地转身面对那个无耻的统治者,这样你们会感到荣幸,才会忘掉你们的失误

我们希望你们能获得你们为之奋斗的原则,希望我们大家团结起来,团结在一面旗帜下,这种强有力的团结是心与心的团结,是愚弄别人的人和受卡兰萨主义影响的人无法破坏的团结。我们清楚地知道我们已经忘记了过去的分裂。我们邀请你们所有的人和爱你们的人站在我们的旗帜下,因为这面旗帜是人民的旗帜,希望你们和我们一起奋斗,并肩战斗。这是在大地母亲——也叫祖国面前我们要做的伟大事业。

我们在和那里的无耻之徒卡兰萨战斗,卡兰萨是我们所有人的刽子手。我们要加强团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提高威望,得到大地的支持,得到自由和正义。让我们完成作为一个坚定的革命者所必须做的工作。我们知道我们的工作是伟大的,是为我们大地母亲而工作。解放军司令部在召唤你们!

为此,我们发出强有力的布告。所有前来和我们一起奋斗的人,不管是谁定会享有美好而正直的生活。为此,正直的人和正直的革命者带有尊严的话语定会传遍四方。

 

改革、解放、正义和法律

解放军总司令

埃米利亚诺·萨帕塔(签名)

1918年4月27日

于莫雷斯州特拉尔提萨潘司令部14

 

 

附:恳请得到这一布告的人传给各村镇的所有人。

当前的纳瓦人和克尤特人15

纳瓦人现仍在墨西哥居住。与一些人过去所认为和希望的相反,经过几个世纪充满挫折的抵抗,他们带着自己悠久的文化历史又再生了。现在整个美洲有四百万印第安人,其中近两百万人是纳瓦人。通过他们人数不断增加的知识分子的努力,一种被称为“新话语”的全新的文学方式诞生了。

当代纳瓦族作家中,有些人是农村教师,也有的是报纸记者、大学生和不同行业的专业人士,他们中一些人仍熟练地掌握自己的语言,精通诸如奈查瓦尔克尤特尔等史前诗人的创作,也熟悉古老的记述,如本见闻录所选的记述。

一个出生在伊达尔戈州的瓦斯特克的教师乔尔·马丁内斯·埃尔南德斯用纳瓦特尔语写下了对自己村镇的现在和未来的思考,为我们塑造了一个被他和其他人称为“克尤特人”的形象,专门指那些孜孜不倦地企图掌握印第安人仅存的那一点儿东西的贪婪之徒。

 

一些克尤特人(非印第安的贪婪之徒)

常说马赛瓦尔人(农村村民)

即将消失,

他们说我们马赛瓦尔人即将灭绝,

说不会再听到我们的语言,

因为没人再使用这种语言。

为此克尤特人暗自高兴,

这正是他们所要得到的结果。

为什么是这样?他们为什么

希望我们消失?

 

不必思虑过多,

四百年的事实告诉我们

克尤特人想要什么。

他们想要我们的土地,

想要我们的森林,

想要我们的河流,想要我们干活,

想要我们的血汗。

克尤特人希望

我们在大城市的郊区

裸身生活,

死于饥饿,

在那里我们成了他们欺骗的目标,

成了他们戏耍的对象。

克尤特人希望我们成为他们的雇佣。

为此他们希望我们

放弃村社的土地,

放弃土地上的农活,

放弃农村人干的杂活,

放弃我们原有的语言(……)

 

我们马赛瓦尔人,我们这些农夫

该做什么呢?

我们能毫不反抗地放弃一切?

我们要在内心放上几句话,

我们要在心里说,

光明会来到我们的眼前,

我们要按自己的良心生活。

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目前我们只能简短地说几句话,

要在他们的耳边说几句话。

 

我们马赛瓦尔人

不是居住在一个地方,

而是分散在各地,

我们是讲纳瓦特尔语的人,分散居住在十六个州

八百零八个城镇。

所以必须明白,

我们不是只居住在茅屋中,

不是只生活在一个市镇里。

在墨西哥的大地上

到处都有我们马赛瓦尔人(……)

因此我们可以说,

尽管他们想让我们消失,

我们马赛瓦尔人是不会灭亡的。

我们马赛瓦尔人在成长,我们的人口在增加。

 

几个世纪来忍受着战败和压迫的纳瓦人人口确实有所增加。和其他印第安人一样,他们深切知道他们有保留自己语言和文化,乃至自治的权利,这种信念让他们思考他们的命运。这些从西班牙人入侵后以不同方式被想象和描述的“他人”现在应该明白他们想得到什么了,他们不是想别人让步或施舍礼物,有如从南到北的其他美洲印第安人一样,他们希望的是让人们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所要求的是使自己不再被排斥,不再成为受害者。他们知道要想成为自己命运的主宰,必须要有自信心。一位生于委拉克鲁斯州纳朗哈·杜尔塞的名叫纳塔里奥·埃尔南德斯·索克尤特辛的纳瓦族诗人以优美的诗句表达了这种思想。下面是他的诗作:

 

我们需要独自行走

 

有时,我们作为印第安人,

总是希望从外面走来一个人,

这个人什么都会,

什么都知道。

他可以解决

我们的所有问题。

 

但是,这个什么都会的人,

什么都知道的人,

从来也不会来,

因为他就生活在我们中间,

我们经常看到

他和我们一起行走,

甚至与我们同眠,

他正在觉醒。16

 

折断的投枪、满是弹痕的墙壁,这一切都曾是一场梦魇?一个部族的话语和悲惨的现实正如过去一位歌词作者说的,只是“像一束枯萎的花”?纳瓦族人明白,即将帮助他们的那个人其实就在他们之中,他正在觉醒,他把力量传到了人民的内心。这个看法可能很新颖,但如果只要注意一下话语,就会体会到纳瓦族先辈的智慧:

 

我的花束不会凋零,

我的歌声不会终止,

我是歌手,我会提高嗓音歌唱。

歌声传遍四方。

尽管看来我已经变得苍老,

我永远活在长着珍贵羽毛的飞禽

的家里。17


1 信件收藏于塞维利亚印第安档案馆,墨西哥卷,第168页。1976年由米格尔·雷昂波尔蒂利亚收录在《危险中的文化》(墨西哥城,墨西哥联盟出版社,1976年,第102-103页)一书中并添加评论。——原注

2 信件收藏于马德里国家历史档案馆165号文档。1976年由亚瑟·J.Q.安德逊用英文收录在《抄本之外:纳瓦人眼中的墨西哥殖民时期》(伯克利,加州大学出版社,1976年,第181-187页)一书中。——原注

3 此文选自墨西哥国家档案馆,宗教法庭篇第146卷,5号档案。——原注

4 埃尔南多·阿尔瓦拉多·特索索默克,《西卡约特尔编年史》,亚德里安·雷昂编,墨西哥城,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历史研究所,1988年,第3-5页。

5 音译,是18个月太阳历中的第5月。

6 圣托马斯·阿胡斯科建城证词,墨西哥国家档案馆,土地篇,2676卷,4号档案;国家人类学图书馆历史档案馆,古籍篇,254卷,第259-260页。该文档由马尔塞洛·迪亚兹··萨拉斯和路易斯·雷耶斯·加西亚简述并刊登于《特拉洛坎,墨西哥印第安文化史料集》中,见该书第6卷,1970年第3期,第193-212页。——原注

7 瓜乌特莫克在世时,现在的美洲还没有正式的名称,所以称作时间的错位。

8 人类学家鲍迪尔·克里斯滕森在普埃布拉州修特佩克将《征服的舞蹈》纳瓦特尔语抄本译成西语,由拜伦·麦考菲刊登于《特拉洛坎,墨西哥印第安文化史料集》一书中,见该书3卷,1952年第3期,第206-273页。——原注

9 埃米利亚诺·萨帕塔(Emiliano Zapata, 1879-1919),著名的墨西哥革命领袖。

10 阿提拉,匈牙利帝国国王,打败了日耳曼人,最后又打败了罗马帝国。

11 摘自何塞·玛利亚·罗萨诺的演说,由吉尔达尔多·马加纳选入《埃米利亚诺·萨帕塔和墨西哥的土地平权》一书,1937年,第30页。——原注

12 堂娜·露丝·希门内斯在费尔南多·奥尔卡斯塔斯的讲话,参见《从波菲里奥·迪亚兹到萨帕塔》一书中的“米尔帕·阿尔塔的纳瓦人的回忆”,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历史研究所,1974年,第105页。——原注

13 贝努斯提亚诺·卡兰萨(Venustiano Carranza, 1859-1920),墨西哥革命领导人之一,墨西哥第一任立宪总统(1917-1920)。下文的卡兰萨主义即指卡兰萨所代表的立宪派人士的主张。

14 引自《1918年4月27日阿莱纳斯师团活动区域内各印第安村镇的布告》,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萨帕塔档案馆,文档编号29。米格尔·雷昂-波尔蒂利亚曾对本布告和另一布告做过评述,题为《埃米利亚诺·萨帕塔以纳瓦特尔语发布的告》,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历史研究所,1978年。——原注

15 克尤特为coyote一词的音译,coyote原意为“丛林狼”

16 乔尔·马丁内斯·埃尔南德斯,《森波阿尔克奇特尔,二十朵花和一朵花》双语版。米格尔·雷昂波尔蒂利亚作序,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历史研究所,1987年,第30-31页。——原注

17 《墨西哥歌谣》,墨西哥国立图书馆。——原注